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端午節(jié)前夜,躺在黑山厚土邊的老屋,思緒愈發(fā)沉靜。首次發(fā)覺一類的靜當為沉沙落雁,暮靄低垂,漁舟唱晚,倦鳥入林。一類的靜當為大悲無音,傷極少言,僵思無序,不茍心聲。抑制的靜為被動、自律的結果,遠不及原始的主動、自發(fā)的靜。抑制的靜,隱隱藏匿著萌動的暗火,其實是無法靜的靜,就像為了忘卻的紀念。! `$ O- S5 O) |3 o3 } ~+ W
老屋依舊籠罩在仲夏夜的云山霧海中,自己全無了兒時的雅致閑情。雖是夏日,院里的草叢中全無了蟲吟,樹上也聽不到夏蟬鳴叫,和城里一樣的燥熱。小時夏蟬可勁的吶喊,仿佛吸納了盛夏的燥熱,聲愈大,自己躺在竹椅上愈涼快。
; {4 [6 h0 _8 t7 q: }& B( U村外孑孓獨行,即使暗夜,天邊的云彩依舊透著天藍。夜色籠罩著我,卻并沒有籠罩住浮躁的情緒,一路索然。忙罷的豐收,突兀的鼓樂,掩飾不住無趣的蒼白,無非就是些有錢、有閑、有權者的自演。. f3 w& l; U* U/ t" k: `
今夜石井山泉的茶水,似乎少了往日安神的作用。就像村口的老者,在我主動問候后也寒暄幾句:“我娃回來了!”其實這里的我娃并無血緣關系,是泛指,亦是虛指,僅是一個文言代詞而已。 p: ^' S0 [ A. P4 E
熬到黎明,驚醒我的不再是鵲鳴鳥啼,而是后對門兩鄰家的吵鬧聲。所為者無非就是一家的樹枝伸過了一家的墻頭,一家砍斷了斜蔓樹枝,一家不答應。幫長里短,襪深鞋淺之類。只要利益沖突,并無鄰恭謙讓。8 {( T4 y% ?# O7 u
我決計要離開老屋,就像魯迅先生逃離故鄉(xiāng)。雖然外面還淅淅瀝瀝的下著雨,雖雨天是我的最愛,但是竟勾不起我一絲志趣。兩只山雀在我離開時突然出現(xiàn)在低矮的枝頭,交代了幾句,倏的一聲飛走了。老屋離我愈遠了;故鄉(xiāng)的山水也都漸漸遠離了我,但我卻并不感到怎樣的留戀。我只覺得我四面有看不見的高墻,將我隔成孤身,使我非常氣悶,又使我非常的悲哀。我在城里找不到的,其實在這里也沒找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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